趕海小說網 > 我真不會演戲啊 > 第二百六十章 巖井俊二會起訴方沂嗎
  這段大約五分鐘的偽長鏡頭拍了多久呢。

  兩周。

  有時候是演員出了問題,有時候是設備在滑軌上忽然停了一下,還有的時候,光線不能照射到男女主的臉,讓觀眾不能第一時間抓到畫面的中心。

  光線是存在暗示的,在一個明暗對比強烈的畫面中,人會下意識去看亮的東西。

  拿破侖有一副加冕的油畫圖,當時的法國皇帝都要天主教皇來賜予冠冕,但是,拿破侖還沒等教皇伸手,自己主動把冠冕戴上了。

  油畫家約瑟芬為了引導看客的視線,他把拿破侖周邊的列兵通通用深顏色描繪,而在拿破侖身上用亮黃色,使得人的視線第一時間會放在拿破侖身上。

  然后才細細看周邊人的表情,發現原來很有趣,于是這幅畫的故事性就出來了。

  這部片子,要拍的雅俗共賞——俗的地方,已經通過各類回憶片段給出來了。雅的地方,就要在拍攝上下功夫,讓觀眾被驚訝到,感慨于導演的想象力。

  《喜劇之王》里邊兒,尹天仇告白前,導演不去拍他如何糾結,而是拍攝尹天仇望見身前起伏不定的海浪;尹天仇告白后,鏡頭竟然像是情話一樣,從尹天仇的口里說出來,然后飛向女主那里。

  這都是很漂亮的構思,很吃導演的天賦。

  其實,《霸王別姬》里邊兒,這種片段太多了,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隨便用,可以拿來逐幀分析。陳愷戈真的非常有水平,只是不知道,他為什么后來再也達不到那樣的水平。

  他就像是個神經刀啊,偶爾抽冷子狂砍三四十分,你以為他要進入到名人堂了;但從整個職業生涯看待,作品又顯得不如國師等人了。

  《三槍》雖然爛,但是國師不吹啊,也不寄律師函啊。

  中影派來的監制,摸遍了哈城周邊的洗腳城,本職工作也沒落下。當方沂在接下來的日子中,逐漸把那些鏡頭剪輯到一處的時候,最終的成品出來,他看到了只能連聲的感慨:

  “不愧是那么年輕就拿影帝的人。”

  “你不是國內年紀最小的影帝,只差了區區兩歲——但是,不會成為年紀最小的最佳導演吧。”

  有一次,這監制說的動情,給方沂暢想了一下未來。

  “國內對于能出口的片子,是有扶持的,資金要扶持,名譽上也要扶持——現在有兩類片子是容易獲獎的,一類就是主旋律片,金雞獎就是他們的自留地。”

  “另一類,就是你這種片子了。《赤壁》上下兩部那么爛,用的也主要是港地班底;可是在亞洲其他國家風光,為國家拿了面子,于是金雞華表都給了獎項。”

  “華表甚至給了優秀合拍片——也許是按照海外票房來給的吧。”

  “做藝術的,和搞政治不一樣,我們不但允許人出風頭,還愿意人*大出風頭,最喜歡的就是年少成名,大家都來成全你。”

  方沂應和了幾句,沒有多想。

  《情書》這片子,以他目前的這幫人,還有拍攝點到為止的風格。他寧愿相信在日本在韓國拿獎,都不相信在大陸可以拿獎——除非呢,拍成傷痕電影,類似于傷痕文學。

  即加大黑深殘的部分,去拷問去反思教育系統,一悲到底,表現出個人在時代下的無奈……這樣就算大陸方面不喜歡,金馬肯定也喜歡。

  真要是拿了金馬,那可是比東京電影節影帝還管用了啊,金馬在眼下是華人影圈的第一獎。

  這兩周的長鏡頭拍攝,以及一周的過渡戲后,片子開始拍攝第一個高朝戲。

  也是兩人感情升華的開始:運動會。

  好好學生的男女主,各自被老師點名,參加1500米跑——不要求成績,但是要參與。

  東洋版本的情書里邊兒,同樣有這一幕,男主為了讓女主記得自己,參加了短跑比賽,卻臨時受了傷,不能參賽了。

  然而,短跑比賽開始當口,路邊兒拐出來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主角,試圖跟著跑——當然跑不了咯,很狼狽的跌倒在地上。

  女主不曉得,為什么這男的要這么做,為什么不保護自己的腿。這是因為在巖井俊二版本的《情書》中,女主自始至終沒有領悟到男主的感情,這是一場死后才悟了的單戀。

  這也確實是電影美好的地方了,真就沒有反轉,畢竟后來男主都死了,還反轉個屁。

  方沂不愿意這樣,他要照顧到票房。

  死亡,不一定要身體上的死亡。

  其實,到現在,整部片子除了名字相似,借用了一點設定,就基本沒什么關系了,說不定等電影上映了,巖井俊二要來找方沂算賬,打跨洋官司。

  ——《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》里邊兒,徐老怪就把金庸的原著改的亂七八糟。金庸用“東方不敗”一角暗搓搓的代指某人,而徐老怪卻把“東方不敗”變成全劇最有魅力的角色;《笑傲江湖》講的是權力令人智昏,令狐沖情愿退隱江湖,而徐老怪借角色之口說自己的話:

  “有人就有江湖,人就是江湖,你怎么退出啊。”

  已經是從根子上改了金庸的設定。

  關鍵是,票房還極好,甚至在亞洲許多地區都排進了年度票房前十。東方不敗本來是個惡心作嘔的丑鬼,而這之后,諸多影視劇為了票房,紛紛引用徐老怪的魔改設定,甚至呢,直接攤牌了,東方不敗就是個女孩子。

  也難怪金庸批評徐老怪版本的“是我最不喜歡的版本,亂改”,甚至打算告他。

  這天,黑心資本家張超陽捐獻的壹佰萬元終于起到了作用,校方在早操后,讓學生們停留了一會兒,圍在操場邊,作出歡呼的模樣。

  學生們是真高興啊,感恩資本家的大恩大德。

  劉天仙就在里邊兒拼命的跑,哈市沒有下雪,但她呼吸的仍然是寒氣,她跑得滿臉漲紅,頭發上冒白煙。

  簡直要跑不動了。

  跑到某一處,方沂看見攝影師的手勢,從人群中竄出來,沿著跑道的邊兒跟著她。

  另有一攝影機安放在小車上,平移。

  “別跑了,沒人在意你拿不拿第一名。”

  “我在意。”

  “就算是再好的學生,也不能方方面面做到第一,你不需要證明什么,你已經很好了。”

  沒有得到回答。

  男主自然是以為觸怒了女主,他本來也是寡言的性格,沉默的跟跑全程。在終點線,堅持下來的同學會得到其他同學的攙扶和遞水。

  當她剛過了那條線,因為再也沒有力氣,順勢一倒,男主去扶她,顯得像是終點線后的擁抱。

  “卡!”

  方沂給劉天仙擦干凈汗,要推開她,“我去看剛才的片段。”

  但是才一離開,劉天仙又往地上墜。

  好家伙,給她抱起來了,確實不輕啊,不是說在健身嗎,健的什么身啊。

  “你怎么回事,太累了嗎?”

  “我太累了,我可太累了。”

  她吹了吹自己頭發,好方便腦袋擱在方沂肩膀上。

  劇組的人都不去說他們。

  隔了會兒,非常累的劉同學仍然不愿意放開。

  方沂說:“雖然我是不介意,他們也不亂說,但是,要顧及到在中學的影響吧,那是真正的高中生啊。”

  她立馬彈起來,感覺有無數道目光像針扎去,“你不早點告訴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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