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辰帶著媳婦兒一大清早就出發了。
元孟縣到省城,如果單純走高速,限速120的話,大概四個小時多點。
偏偏這年頭的高速,都是斷斷續續的,一段有,一段沒有。
因此,司辰這一趟自駕游,就得高速加國道加黃泥巴路一起走了。
哪怕他速度再快,都得六個小時。
司辰的桑塔納行駛在黃泥巴路上,一跳一跳的,連帶著電臺里主持人的聲音都是哆哆嗦嗦的:
“各位~聽眾~朋友們~大家好~這里是……廣之聲!”
再加上鄉間路上信號不好,主持人斷斷續續說完一段開場白后,開始推放歌曲。
隨后,鄧麗君的歌聲悠揚婉轉地飄出:
【你問我愛你有多深,我愛你有幾分。】
緊接著,一大段刺啦啦的聲音傳來,廣播信號不好。
但這一點不影響顏立夏的好心情,自顧自哼唱:
“你去想一想,你去看一看,月亮代表我的心。”
司辰單手把著方向盤,另一手忍不住握緊媳婦兒的手,滿眼柔情地笑著。
上輩子夢里的情景,這輩子終于實現了!
握著愛人的手,直到天荒地老!
“你好好開車。”顏立夏試圖抽出來手。
奈何,司辰攥緊媳婦兒的白嫩小手,就是不撒開。
單手打著方向盤,司辰瞄一眼媳婦兒,又看前方,道:
“放心吧,你老公的車技還是相當不錯滴!”
“你就嘚瑟吧!”顏立夏嬌嗔一句,便也不再搭理。
想握就握著唄~
車子顛簸完一段黃泥巴路,終于上了砂石路,也就沒有那么考驗屁股承受力了。
顏立夏下意識挪了挪身子,心想:
屁股麻了~o(╥﹏╥)o~
司辰瞥一眼她那小模樣,不禁覺得好笑,打趣:
“媳婦兒,這才剛啟程一個鐘頭,你就坐不住了?”
“不是!”顏立夏急著否認,有些羞澀地來了一句:
“太顛了,屁股都要開花了。”
“哈哈哈~”司辰半真半假說道:
“等著,過兩年換一臺大奔,讓你舒舒服服坐著。”
顏立夏被逗笑了,也不扭捏,笑眼彎彎地接話:
“成!我可當真了哦!還有你說的五千億資產歸我管,我也都記著呢!”
司辰:……-_-||
媳婦兒,你倒是一點不客氣啊!
小兩口笑鬧著一路北上,倒也不無聊。
不過,司辰這一路上遇到的駕友,都是什么——
趕驢車的、吆騾子的、拽牛車的、開拖拉機的。
當然,也有大家伙——運煤大卡車!
深秋,沙塵暴飛揚,司辰這一臺黑色桑塔納,愣是被黃土彌成了米白色的。
車程走到一半時,顏立夏關切地問:
“開車累不累?要不要停車歇一歇?”
司辰捏了捏媳婦兒軟綿綿的小手,疑似撒嬌:
“有點累,你喂我點提神醒腦的小零食唄!”
“嗯嗯!”顏立夏傻乎乎好騙,真的去后座拽零食袋子了,完全沒察覺到司辰那一臉得逞的壞笑。
探身將零食袋子抱懷里,顏立夏問:“麻花要不要?”
司辰一本正經支棱了起來:“太油了!”
顏立夏信了,又問:“太谷餅呢?”
司辰支棱得更歡實了,矯情:“太甜了!”
顏立夏居然還信他,繼續慣著,問:“那干脆面呢?”
司辰簡直小作精附體,嬌氣:“干巴巴的,不想吃。”
“面筋條吧,辣的,比較提神醒腦。”顏立夏取出一包元孟縣食品廠生產的辣條,自顧自拆開。
“嗯,這個可以。”司辰將蹬鼻子上臉發揮到極致,目不斜視看著前方,噘嘴:
“吶,你喂我!”
那辣條,一根一根的,顏立夏纖纖玉指捏著,還真就耐心十足地給司辰投喂!
司辰滿足了!
~o(* ̄︶ ̄*)o~
嘖~今兒這辣條是甜的呢!
國內的辣條大面積風靡起來,還得幾年。
可誰讓司辰是個重生者呢?
食品廠的一些小零食,司辰都給了建議。
比如,干脆面里面放西游記卡片。
比如,用面筋或者豆皮制作辣條。
又比如,泡椒雞爪、鹵鵪鶉蛋、豬肉脯、牛肉粒等等。
司辰享受著媳婦兒的投喂,滿心歡喜,一路向北。
……
夫妻二人即將抵達龍城近郊時,路邊來了個意外情況。
但見那前方的黃泥巴路兩邊,零零散散坐了一些老頭老太太。
每一對老夫妻都是分坐馬路兩邊,面對面,中間一根麻繩高高牽起,離地大約一米以內。
這一對對的老夫妻之間,彼此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,大約10米的樣子。
打眼望去,這一段路上,均勻地分散著五六對兒老夫妻。
不懂行的人乍一看,還以為人家倆人玩浪漫呢,姻緣麻繩一線牽?
司辰卻心底一咯噔,攔路碰瓷兒的來了!
如果純粹是攔路打劫的,那司辰可以應對,拳頭就能解決。
可這都是老頭老太太,別說打他們,看到都得繞著走。
人家往你車子跟前一躺,再一嗓子吆喝,全村人都能舉著農具出來跟你干架,信不信?
過江龍壓不住地頭蛇,說的就是這個道理。
司辰瞅了瞅橫亙在馬路中間的那一根根麻繩,無奈一笑:
“媳婦兒,咱們要進省城,得等一等。”
顏立夏一頭霧水,問:“為啥?”
司辰邊倒車邊回道:“瞅見那些人沒?拉著麻繩兒攔路乞討呢,不給錢不讓過。”
“啊?光天化日之下,還有這種勾當!”
“省城邊上也不見得村村都富裕,這一帶的人,還沒咱那里的人日子好過呢。”
“那、那他們拉這麻繩出來,也不見得就能攔到人啊!”顏立夏還是覺得邏輯上說不通:
“見天兒沒事干,就專門坐在這里拉繩子乞討,這一天也不一定有一輛車路過呢!”
正說著話呢,后方駛來一輛東風大卡車,滿載一車的煤。
“媳婦兒,你瞅,那不過路的來了?”
司辰說著,將車子再往路邊靠了靠,讓大貨車過去,靜觀其變。
他解釋道:“這一帶屬于龍城郊區的河西區與河東區交界地帶。”
“河西區有煤炭資源,這些年發展得相對較快,就像咱那里的黑金鎮。”
“河東區地廣人稀,主要還是務農為主,這里的每一口人,平均下來可以分到三畝地。”
“這么多?咋地比趙家垣的人口地還要多!”顏立夏也是被驚到了。
司辰不以為意:“是啊,每個地方不一樣,再往南方去,丘陵地帶人口密度大,一口人還分不到一畝地了。”
“既然有那么多地,好好種地不行嗎?非得干這丟人勾當!”顏立夏不理解。
“這里的許多村民,農忙季節務農,閑下來就去河西煤礦當臨時工。”
司辰不無感慨:
“人心就是這樣,見識過身邊人的一夜暴富,自己種地得來的仨瓜倆棗,怎么肯甘心?”
夫妻倆說話間,但見——
那大卡車司機從高高的駕駛座探出來一只手,仿佛連看都不需要看一眼,熟門熟路地丟了一枚硬幣給路邊的老人。
那一根麻繩,自然而然就放了下去,給卡車放行。
看得顏立夏禁不住有點唏噓:
可不是?走捷徑就能得來錢,誰還會哼哧哼哧去種地?
面朝黃土背朝天,不止是一句形容詞,而是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的重體力活。
觀察了少許,司辰換擋,將車子緩緩往前開,說道:
“媳婦兒,把那一角錢的硬幣翻找一些出來,咱們也過去。”
“啊?咱不繞道嗎?”顏立夏話出口,卻又迅速反應過來:
“算了,六毛錢的事,沒必要折騰一圈繞遠路,耽誤的功夫跟耗的油錢都不止這么多。”
“嗯,像是這樣的攔路乞討,并不是偶然現象。”司辰也耐心解釋:
“這附近的許多村子,老人們閑著也是閑著,就每天出攤兒一樣出來拉麻繩。”
“一塊錢不嫌多,一毛錢不嫌少。”
“反正每天過路的拉煤車多的是,不從這個村子走,就得從隔壁村子走。”
“本地經常拉煤的司機都妥協了,那就證明走哪里都一球樣。”
雁過拔毛,人過留聲。
就這樣,司辰夫妻倆被“攔路打劫”了六毛錢,才給放行。
顏立夏回看那老頭老太太設置的層層麻繩關卡,也是哭笑不得。
……
午飯時,倆人總算是入了龍城。
先去加油,都快跑干了!
這年頭的汽油,分為66號,70號。
66號汽油元,70號元。
這個價格,跟后世的九塊多十塊多,簡直天壤之別!
沒有加入世貿組織之前,我國的汽油是以公斤/升來計算的。
入世后,才跟國際接軌,統一了單位。
司辰使用了從國煤領取的全省通用汽油票,因此,便宜一半,
加好油,他再直接開去榮軍大院。
奈何,沒人給他接引,荷槍實彈、站姿如松的警-衛小哥,虎目炯炯,硬是把他攔在了小區外。
司辰倒也不急,就在門口等著大姑放學回來。
并在心里默默想著,要是有手機就好了,一通電話,多方便?
才三兩分鐘,大姑司雪梅騎著自行車中午放學了。
遠遠瞅見司辰,熱情招呼:
“司辰?咋是你呀!你這孩子,啥時候來的?也不提前給姑搖個電話!”
司雪梅從自行車上下來,由于慣性力量,快跑了兩步來到司辰跟前。
顏立夏也一早從車上下來了,乖巧地喊了一聲:“大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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